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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三回

第六十三回 (第1/2页)

博主:赖永亮。生日:1976年8月18日。家乡:福建厦门。亮子博主乃出身于闽南华侨世家的一个书香门第。
  
  原在文化单位工作,当过团委书记,承包过电影公司。后来下海经营,刚二十多岁就出任为三资企业的执行首长,先后担任了外资企业、港台企业、股份制私营企业的总经理、总裁、董事局主席等职,并创办或合办企业。
  
  同时还受娉为国际旅游学院经济学教授。依据亲身的经验,博主著有《立体经营》、《企业管理得失谈》、《品牌经营》、《资本经营》、《外资企业的管理》、《成功经营的实践经验》等书。
  
  在下海前曾获得过本市青少年唱歌、武术、美术、书法一等奖。在多次征诗、征联的活动中夺冠。
  
  博主自幼熟读百家,尤其酷爱军事,原期望能报效国家,以济苍生。但终因报国无门,故而只能独善其身!
  
  座右铭:既然苍天赋予我这么多的才能,我就不可能只为我个人而活着。
  
  天生我才必有用。我所期待的是大中华的统一,中华民族的复兴。立于斯,个人的得失并不算什么!
  
  晚香走出门以后,燕西一顿脚,埋怨道:“你这人做事,真是太不讲面子,教人家以后怎么见面?”朱逸士冷笑道:“你瞧,这还不定要出什么花头呢,还打算见面吗?”燕西笑道:“你说得这样斩钉截铁,倒好像看见她搬了行李,马上就要上车站似的。”朱逸士道:“你瞧着罢,看我这话准不准?”燕西笑道:“不要谈这个了,你今天有事没事?若是没有事,我们找一个地方玩儿去。”朱逸士道:“可是我有两天没有到衙门里去了,今天应该去瞧瞧才好。”燕西道:“打一个电话去问问就行了,有事请人代办一下,没有事就可以放心去玩。反正有事,也不过一两件不相干的公事,要什么紧呢?”朱逸士听了,果然笑着打了电话到部里去,偏是事不凑巧,电话叫了几次,还是让人家占住线。朱逸士将听筒向挂钩上一挂道:“不打了。走,咱们一块儿听戏去。”燕西笑道:“这倒痛快,我就欢喜这样的。”于是二人一路出去听戏。这时已是四点多钟,到了戏院子里只听到两出戏。听完了戏,尚觉余兴未尽,因此,两人又吃馆子。吃完了馆子回家,一进门就碰到鹏振。鹏振道:“这一天,哪里把你找不到,你作什么去了?这件事我又不接头,没有法子应付。”燕西一撒手道:“咦!这倒奇了,无头无脑,埋怨上我一顿,究竟为了什么?”鹏振道:“晚香跑了。”燕西道:“谁说的?”鹏振道:“那边的听差老潘,已经回来了,你问他去。”燕西回到书房里,还不曾按铃,老潘哭丧着面孔,背贴着门侧身而进,先轻轻地叫了一声七爷。燕西道:“怎么回事?她真跑了吗?”老潘道:“可不是!”燕西道:“你们一齐有好几个人呢,怎么也不打一个电话来?”老潘道:“她是有心的,我们是无心的,谁知道呢?是昨天下午,她说上房里丢了钱,嚷了一阵子,不多一会儿工夫,就把两个老妈子都辞了。今天下午,交了五块钱给我买东西,还上后门找一个人。找了半天,也找不着那个胡同。六点钟的时候,我才回去,遇到王厨子在屋里直嚷,他说少奶奶把钱给他上菜市买鱼的,买了鱼回来,大门是反扣上,推门进去一看,除了木器家伙而外,别的东西都搬空了。屋子里哪有一个人?我一想,一定是那少奶奶和着她妈、她两个哥哥,把东西搬走了。赶快打电话回来,七爷又不在家,我就留王厨子在那里看门,自己跑来了。”燕西跌脚道:“这娘们真狠心,说走就走。今天还到这里来借钱,说是有急事。幸而看破了她的机关,要不然,还要上她一个大当呢。事到如今,和你说也是无用,你还是赶快回去看门,别再让那两个舅老爷搬了东西去。”老潘道:“这件事情,就是七爷,也没有法子作主,我看要赶快打个电报给大爷去。”燕西忍不住要笑,将手一挥道:“你去罢,这件事用不着你当心。”老潘还未曾走,只听见秋香在外面嚷道:“七爷回来了吗?大少奶奶请去有话说呢。”燕西笑道:“这消息传来真快啊!怎么马上就会知道了?”因对老潘道:“你在门房里等一等,也许还有话问你。”于是就到后面佩芳院子里来,这里却没有人,蒋妈说:“在太太屋子里呢。”
  
  燕西走到母亲屋子里来,只见坐了一屋子的人。玉芬首先笑道:“哎哟!管理人来了。你给人家办的好事,整分儿的家搬走了,你都不知道。”燕西看看母亲的脸色,并没有一点怒容,斜躺在沙发上,很舒适的样子。因笑道:“这事不怨我,我根本上就没承认照应一分的责任。我前后只去过一回,大嫂是知道的。”佩芳笑道:“我不知道,你不要来问我。”燕西笑道:“人走了,事情是算完全解决了,有什么说不得的?”佩芳道:“老七,你这话有点不对,你以为我希望她逃跑吗?她这一下席卷而去,虽然没有卷去我的钱,然而羊毛出在羊身上,自然有一个人吃了大亏。照着关系说起来,我总不能漠不关心。不是我事后做顺水人情,我早就说了,在外面另立一分家,一来是花钱太多。二来让外人知道了,很不好听。三来那样年轻的人,又是那样的出身,放在外面住,总不大好。所以我说,他要不讨人,那是最好。既是讨了,就应该搬回来住。除了以上三件事,多少还可以跟着大家学点规矩,成一个好人。我说了这话,也没有哪个理会,现在可就闹出花样来了。”燕西笑道:“所以我以先没有听到大嫂这样恳切说过。”佩芳道:“哟!照你这样说,我简直是做顺水人情了?”燕西道:“不是那样说,因为你也是知道她不能来的,说也是白说,所以不肯恳切地说。”佩芳道:“这还说得有点道理,凤举回来了,我一个字也不提,看他对于这件事好不好意思说出来?”金太太笑道:“这场事就是这样解决了呢,倒也去了我心里一件事。我老早就发愁,凤举这样一点儿年岁,就是两房家眷,将来这日子正长,就能保不发生一点问题吗?现在倒好了,一刀两断,根本解决。我看以后也就不会再有这种举动了。”佩芳笑道:“这话可难说啊,你老人家保得齐全吗?”金太太道:“这一个大教训,他们还不应该觉悟吗?”玉芬就笑着接嘴说道:“我们不要讨论以后的事了。还是问问老七,这事是因何而起?现在那边还剩有什么东西?也该去收拾收拾才好。”燕西道:“不用去收拾了,那里没有什么要紧的东西了,不过是些木器罢了。至于因何而起,这话可难说,我看第一个原因,就是为了大哥不在北京。”佩芳冷笑道:“丈夫出了门,就应该逃跑的吗?照你这样说,男子汉都应该在家里陪着他的太太姨太太才对吧?”燕西向佩芳连摇了两下手,笑道:“大嫂,你别对我发狠,我并不代表那个人说话。而且我说的那句话,意思也不是如此啊。”金太太皱了眉道:“你这孩子,就是这样口没有遮拦,乌七八糟乱说。说了出来,又不负什么责任。”佩芳本要接嘴就说的,因见金太太首先拦住了不让再说,就忍住了,只向着大家微笑。金太太对燕西道:“你不要再说了,还是到那里去看看,收拾那边的残局。花了几个钱,倒是小事,可不要再闹出笑话来。”燕西道:“这自然是我的事,他们都叫我打一个电报到上海去,我想人已经走了,打了一个电报给他,不过是让他再着两天急,于事无补。而且怕老大心里不痛快,连正经事都会办不好,我看还是不告诉他的为妙。”佩芳笑道:“为什么给他瞒着?还要怪我们不给他消息呢,我已经打了一个电报去了。对不住,我还是冒用你的名字,好在电报费归我出,我想你也不至于怪我。”燕西道:“发了就发了罢,那也没有多大关系。好在我告诉他,也是职分上应有的事。”佩芳道:“你弟兄们关于这些游戏的事,倒很能合作,说一是一,说二是二,若是别的事也是这样,一定到处可以占胜利的。”玉芬道:“合作倒是合作,只可惜这是把钱向外花的。”他们两人,你一言,我一语,只管向下说。清秋坐在一边,却什么话也不说,只望燕西微笑。燕西笑道:“你可别再说了,我受不了呢。”清秋笑道:“你瞧,我什么话也没有说,你到先说起我来了!”一说这话,脸先红了。润之笑道:“清秋妹可不如几位嫂子,常是受我们老七的欺侮,而且老七常是在大庭广众之中,给她下不去。”燕西笑着连连摇手道:“这就够瞧的了,你还要从旁煽惑呢。”说着,便一路笑了出来。到了外面,便分别打了几个电话给刘宝善、刘蔚然、朱逸士,自己便带了老潘,坐着汽车,到了公馆里来看情形。
  
  一进门,就有一种奇异的感触,因为所有的电灯既不曾亮,前后两进屋子,也没有一点人的声音,这里就格外觉得沉寂。汽车一响,王厨子由后亮了走廊上的电灯出来。燕西道:“你是豁出去了,怎么大门也不关?”王厨子笑道:“无论是强盗或者是贼,他只要进门一瞧这副情形,分明是有人动手在先了,他看看没有一样轻巧东西可拿,他一定不拿就走了。”燕西叫老潘将各处电灯一亮,只见屋子里所有的细软东西,果然搬个精空。就以晚香睡的床而论,铜床上只剩了一个空架,连床面前一块踏鞋子的地毯,也都不见。右手两架大玻璃橱,四扇长门洞开,橱子里,只有一两根零碎腿带和几个大小钮扣,另外还有一只破丝袜子。搁箱子的地方,还扔了两只箱架在那里,不过有几只小玻璃瓶子和几双破鞋,狼藉在地板上。两张桌子,抽屉开得上七下八,都是空的,桌上乱堆着一些碎纸。此外一些椅凳横七竖八,都挪动了地位。墙上挂的字画镜框,一律收一个干净,全成了光壁子。燕西一跌脚,叹了一口气,又点了头道:“我这才知道什么叫席卷一空了。”老潘垂了手,站在一边,一声不敢言语。燕西望着他又点点头道:“这个情形,她早是蓄意要逃走的了,这也难怪你们。”老潘始终是哭丧着脸的,听到燕西这一句话,不由得笑将起来,便和燕西请了一个安道:“七爷,你是明白人。大爷回来了,请你照实对他说一说。”燕西道:“说我是会对他说,可是你们也不能一点责任都没有。当她的妈和她的兄弟在这里来来往往的时候,你们稍微看出一点破绽来,和我一报告,我就好提防一二,何至弄得这样抄了家似的?”老潘这就不敢再说什么了,只跟着他将各屋子查勘了一周。燕西查勘完了,对老潘道:“今晚没有别事,把留着的东西,开一张清单,明天就把这些东西搬回家去,省得还留人在这里守着木器家伙。”老潘都答应了,燕西才坐汽车回家。到家以后,也不知道什么缘故,心里只是慌得很,好象害了一种病似的。不到十一点钟,就回房去睡觉。
  
  清秋见他满脸愁容,两道眉峰都皱将起来,便笑道:“你今天又惹着了一番无所谓的烦恼了?”燕西笑道:“不知道怎么回事,我就有这样个脾气,往往为了别人的事,自己来生烦恼。可是我一见你,我的烦恼就消了,我不知道你有一种什么魔力?”一面说着,一面脱衣上床,向被里一钻。他的势力太猛,将铜丝床上的绷簧跌得一闪一动,连人和被都颠动起来。清秋站在桌子边,反背着靠了,笑道:“你这人就是这样喜好无常,刚才是那样发愁,现在又这样快活。这倒成了一个古典,叫着被翻红浪了。”燕西一骨碌坐将起来,笑道:“你不睡?”清秋道:“睡得这样早作什么?我还要到五姐那里去谈一谈呢。”燕西跳了起来道:“胡说!”便下床,踏着鞋,把屋子里两盏电灯,全熄灭了。清秋在黑暗中,只是埋怨,然而燕西只是吃吃地笑,清秋也就算了。
  
  次日清晨,燕西起来得早,把昨日晚香卷逃的事,已是完全忘却。不过向来是起晚的,今天忽然起早,倒觉得非常无聊。便走到书房里去,叫金荣把所有的报都拿了看,先仿佛看得很是无趣,只将报纸展开,从头至尾,匆匆把题目看了一看。将报一扔,还是无事,复又将报细细地看去。看到社会新闻里,忽有一条家庭美术展览会的题目,射入眼帘,再将新闻一读,正是吴蔼芳参与比赛的那个会。心里一喜,拿着报就向上房里走。走到院子里,先就遇到蒋妈。蒋妈问道:“哟!七爷来得这样地早,有什么事?”燕西道:“大少奶奶还没有起来吗?我有话要和她说。”蒋妈知道这几天为了姨奶奶的事,他们正有一番交涉,燕西既然这一早就来了,恐怕有和佩芳商量之处。便道:“你在外面屋子里待一待,让我去把大少奶奶叫醒来吧。”燕西道:“我倒没有什么事,她既然睡了,由她去罢。”佩芳在屋子里起来,已是隔了玻璃,掀开一角窗纱,说道:“别走别走,我已经起来了。”燕西倒不好走得,便进了中间屋子。佩芳穿了白色花绒的长睡衣,两手紧着腰部睡衣的带子,光着脚,趿了拖鞋,就开门向外屋子里来。笑道:“凤举有了回电来了吗?”燕西道:“不是。”佩芳道:“要不,就还有别的什么变动?”燕西道:“全不是,和这件事毫不相干的。”佩芳道:“和这事不相干,那是什么事,这一早你大惊小怪跑了来呢?”说着话,两只手向后理着头上的头发。燕西于是将手上的报纸递了过去,把家庭美术展览会那一条新闻指给她看。佩芳拿着看了一看,将报纸向茶几上一扔,笑道:“你真是肯管事,倒骇了我一跳。”说着,也不向燕西多说,便一直到卧室后的浴室里洗脸去了。燕西碰了一个橡皮钉子,倒很难为情地站在屋子里愣住了。佩芳也就想起来了,人家高高兴兴地来报信,给人家一个钉子碰了回去,未免有点不对。遂又在房子里嚷道:“你等一等罢,待一会儿,我还有事要和你商量哩!别走啊。”燕西一听,立刻又高兴起来。因道:“你请便罢,我在这里看报。”佩芳漱洗着,换了衣服出来,笑道:“你瞧,闹了这半天,不过是十点钟,你今天有什么事,起来得这样早?”燕西笑道:“并不是起得早,乃是昨晚上睡得早,不能不起来。我现在觉得我们之不能起早,并不是生成的习惯,只要睡得早一点,自然可以起早。而且早上起来,精神非常之好,可以作许多事。”佩芳道:“你且不要说那个,昨晚上你何以独睡得早呢?”燕西道:“昨日为了晚香的事,生了许多感慨,我也不明白什么缘故,灰心到了极点。”佩芳笑道:“这可是你说的,可见得不是我心怀妒嫉了。”燕西笑道:“不说这个了,你说有话和我商量,有什么话和我商量?”佩芳笑道:“难道人家有事关于家庭美术展览会的,你还不知道吗?”燕西道:“你不是说到老卫的事吗?我正为了这个问题要来请教。可是刚才你不等我说完,就拦回去了。”佩芳道:“这也并没有什么周折,只要找几个会员,写一封介绍信,把他介绍到会里去就是了。他的英文很好的,那会里正缺乏英文人才,介绍他去,正是合适。”燕西站将起来,连连鼓掌道:“好极了!好极了!”佩芳道:“不过这介绍信,我们却不要出面,最好是用一个第三者写了去,我们就不犯什么嫌疑。不然,让我妹妹知道了,那就前功尽弃。”燕西道:“那应该找谁呢?”说着,站了起来,就只管在屋子里转圈子。佩芳笑道:“这也用不着急得这个样子,你慢慢地去想人选罢。想得了,再来告诉我,我再给你斟酌斟酌。”燕西道:“我马上就去找人,吃午饭的时候,包管事情都齐备了。”说毕,转身就走了。佩芳坐在屋子里看了他的后影子,笑着点了点头。到了吃午饭的时候,只见燕西手上拿了一封信,高高兴兴地由外面笑着进来,佩芳笑道:“真快啊!居然把信都写好了。却是谁出名哩?”燕西笑道:“最妙不过,我找的就是令妹。我刚才打了一个电话给她,我问会里要不要英文人才?她问我为什么提起这话?我就说我和一个姓卫的朋友打赌,说他对于交际上总不行的,他笑着也承认了。说是给他一个机会,他要练习练习。我就想起贵会来了,料着他英文还可以对付,我想介绍他到贵会来尽一点义务。她说尽义务自然是欢迎的。我又说我不是会员,不便介绍,请她写一封信。她满口答应了,只要我代写就行了。你说这事有趣没有趣?”佩芳笑道:“人家心地光明,自然慨然答应,哪里会想到,我们算计于她哩?”燕西笑道:“我们和她撮合山,你倒怎样说我们算计她?”佩芳道:“我就觉得一个女子,是作处女到老的好,若是有人劝她结婚,就是劝她上当,所以你说给她作撮合山也是给她上当。”燕西笑道:“现在还只有一边肯上当,我还得想法子让他一边上当呢。”说着,他就出去打电话给谢玉树,说是介绍成功了,让璧安明日就到会里去。因为这个会里,很有些外交界的人参与,若向外国人方面,要发出一批请柬,先得预备,请卫璧安且先到会。谢玉树得了这个消息,连连说好,当日就转告了卫璧安。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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